清代大文豪李渔曾说:“技无大小,贵在能精。”精,在中国文字的语境里富有特别的含义,精华、精神、精准、精品、精辟、精忠、精湛、精彩……精代表了一种高度、纯度与韵味,“食不厌精”,技不厌精,比如“精工”。赏读浙江科技学院建筑工程学院教师,年轻女钢笔画家蔡靓新颖的钢笔画作品,带给我的是精丽参奇拔、萧然得意超的审美享受,用笔凌厉婉转中折射昂扬清雅的蓬勃之气。她的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于以采蘩.钢笔画艺术语言》近著更是钢笔画领域不可多得的一本通俗易懂的启蒙读物,学理感性兼顾,行文清晰晓畅、言近旨远而风雅并举。作为高校称职的艺术教师,她的“采蘩”是建立在“道”层面的对钢笔画民族化、时尚化、专业化、多元化的上下探索,墙内开花墙外香,即使是不从事钢笔画创作的艺术界同行也会刮目相看:引人入胜,充满挑战。
“三昧从来不自知,云寒沙白树参差。是中有句无人道,忆得襄阳五字诗。(清.程邃)”20世纪初期,书写起来圆滑而弹性的钢笔陆续输入中国,对毛笔产生巨大冲击,钢笔字(书法)随之诞生,当初年代上衣口袋佩插钢笔成为一种身份的象征。钢笔画则是以普通钢笔或特制的金属笔灌注或蘸取墨水绘制成的硬笔类泊来画种,其某些线条质地暗合中国书画中的铁线篆、游丝描、锥画沙乃至漆器纹饰。独立的小画种钢笔画,方便实用,具别致的美感且十分好玩有趣,其特点是落笔果敢爽快,线条刚劲酣畅,黑白对比强烈,画面效果紧凑得体,对所绘事物既能做精细入微的刻画,亦能进行浓缩的艺术提炼,肖像、静物、风景、建筑等题材均可融汇笔底。
认识蔡靓,一定首先要知道她最主要的是一位学版画出身的极其出色的水彩画家,如果说她没有长期在版画、水彩画方向的刻苦精研与开阔的多视角的理论储备,她几乎不可能取得钢笔画轮廓鲜明的成功。“钢笔画是线条和色块的组合,是线条和空间的游戏,是对客观对象的表达和再现。在钢笔线条的流线运动中伴随着我的情绪和表现的情感,而所有一切线条的流畅基于熟练的素描基本功。钢笔画不是临摹自然,而是对自然的取舍之间,在游刃有余中呈现黑白灰的趣味。基于素描的黑白灰、虚实而高于素描,钢笔画是作者与自然的对话中呈现观看的方式。”素描是一切西画的底色,蔡靓自己就努力尝试水彩、水粉画与钢笔画的最佳铆隼,她的“素描”钢笔画视觉观察与媒介语言彼此连续有机地激荡,笔触大胆灵动、拙涩腴润又不失含蓄温煦,注重线条复杂性、单纯性的质量同时,对线条主导下的“墨水”的色块描绘亦倾情有加,再辅之以构图的千变万化、不拘一格,新条件、新问题、新手段和新题材,必然会摧毁旧技巧、旧观念、旧束缚,尽量避免钢笔工具先天缺陷所造成的表达局限,笔笔生发、生趣。很显然,速度定位与激情四射均沾边的蔡靓钢笔画读起来一点都不呆板木讷,保持干净清新的原浆,蔡靓洒脱敦敏的钢笔画的意趣诚是不可忽略的东西:笔趣、墨趣、情趣、幽趣、天趣、逸趣、奇趣……稍夹些微水趣,趣趣生辉。长线、短线、粗线、细线、直线、斜线、团线、曲线、点线、折线……乱而不乱,齐而不齐,似而不似,“能精”而转向“精能”。信笔由缰的绮思,黑色精灵的舞蹈,在蔡靓是面壁十年的“孤独”倾诉,在读者却是一场不容错过、不同凡响的视觉盛宴。
中西绘画发展脉络初始从室外开始,然后进入高贵的“密室”,然后再度涌向开放的室外仰望“迷乱的星空”,大自然的光影肌理随四季更替、一日晨昏而气象万千。强调素描功夫的蔡靓尤其喜欢去野外“吸氧”写生,“以形作画,以画写形;理在画中,情在形外。(石涛)”不绝对的有所取舍的描摹对象成为她笔下创作源源不断的常态富矿,无论城市乡村,天南地北,风物静影,海岛渔港,人烟花草,只要“入画”,就会窑变脱俗,气韵生动。她的形、理、情俱在的钢笔画神韵饱满,气格淑正,一派舒和,似乎是综合了版画味道、白描味道、点彩味道的超级“速写”,正笔、侧笔、抹笔、躺笔、复笔纵横挥运,造化与心源一统,越线不越轨,自我又忘我,拿捏自在,胸臆渗化。至于蔡靓还想在钢笔画未来世界修行天马行空的瑜伽,自我超越与突破,那将是何等的美妙啊。
原文链接:逸趣精能的蔡靓钢笔画